第151章只好攥住手

气功大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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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麻木地往嘴里扒饭,只希望能快点离开眼下这个沸腾的火锅。牛秀琴却不紧不慢,导游般牵着我在饭菜间来回晃悠,她说:“师傅手艺可以的,凤兰就常来,嗯,这麻婆豆腐你妈最喜欢吃,说地道,你也尝尝看。”

    她笑靥如花,我却忍不住想扇她两巴掌,正是此时,陈建军出现在视野里。黑羽绒夹克,蓝牛仔裤,自带不锈钢饭盒,他埋头擦拭着眼镜,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其实我老早就看到了这个人。

    但并没有意识到是他,直到有人上前打招呼。陈建军笑着说了句什么,于是那两道法令纹就飞扬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油腻、葱香、胡椒味,香水,嘈杂的人声,甚至棕色木桌底部挥之不去的霉味,他跟一个秃顶中年胖子边说边笑,到最右侧的窗口排队,自然,一路上点头哈腰不断,说不出的滑稽。牛秀琴倒是淡定,只是“嗬”了一声。

    “吃啊。”她说。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孙子,而很快,领导就打完饭,转过身来,就抬手扶眼镜的刹那,他似乎认出我来,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招招手,笑了笑。

    我不知道作一副什么表情更恰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冲过去,用饭菜用浓汤用桌椅板凳锅碗瓢勺,把他的屎打出来。

    直到牛秀琴问发啥愣,我才回过神来,她给我夹菜,说:“快吃啊。”我掇了块豆腐,没说话,陈建军却黏在余光里,久久不肯离去。“你那脸都是白的。”好一阵,牛秀琴又说。我下意识地摸摸脸,又想想这白不白也摸不出来。

    便不再摸。我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无比怪异,特别是在食堂,彻底沦为打喷嚏的前兆。

    然而陈建军像块磁铁,总揪着我的目光不放,他和胖子坐在东北角,边吃边说,每当有人打招呼,他就抬起那颗猪脑袋,用力点上一点,这货吃个饭都腰杆挺得笔直,装腔作势得令人作呕。我几乎能听到火锅的咕嘟咕嘟响。牛秀琴问到底咋了。我说啥咋了。

    “瞅你这心神不宁的,有啥事儿?”她眼皮一翻,似乎笑了笑。我猛扒几口饭,问她一会儿有空没。“急啥,”这次是真笑了,她在桌下踢我一脚“我也想。但今儿个真不行。”

    别无选择,我摸上那条大腿,狠狠地来了一巴掌。我琢磨着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陈建军悄然而至的目光中,我嚯地站起身来,抹了抹嘴。

    一下午都耗在王伟超的牌桌上,满打满算输了五六十。烟雾缭绕中,呆逼打了一个漫长的哈欠,完了,挥一挥衣袖,提议大伙喝酒去。我又要扫兴了,阴沉着脸,说了声有事,就出了门。

    众逼大骂,天雷滚滚。晚上父母回来得都挺早,母亲又拾掇了几个菜,加上凉拼盘,也算丰盛吧。

    父亲兴奋得莫名其妙,非要拉着我喝两杯,当然,我谢绝了。倒是母亲,自告奋勇地抿了几口,她头发扎了起来,一缕斜刘海长长地挂在耳后,什么东西于说笑间在那张光洁的脸上跳跃。好半晌,母亲问咋了,我才吸吸鼻子,撇开了眼。

    我笑笑说不咋,许久又补充道:“头发长了。”饭毕,一家人坐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了一些话,我都点头称是。反是父亲看不下去,撇撇嘴:“你也不嫌烦,真是老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牛秀琴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九点多她回了过来,也不说话。这倒让我始料末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好。“哑巴了?”终于,她咦了一声。

    “咋办?”“啥咋办?”我吸吸鼻子,没吭声。“烦死人!”好半晌,牛秀琴大笑起来,冷不丁的,吓人一跳。滨海花园在行政东区,离文体局并不远。

    或许某些交通不便的日了,牛秀琴就住在这里。按她的指示,我在街角的一家肥牛叫了个位子。这老姨却姗姗来迟,当然,十二点出头而已,说到底是我太心急。

    客人不太多,难得落个清净,牛秀琴话也不多,除了问问我啥时候开学,便没了言语,为了使自己放松下来,我也说不好吃了多少金针菇。

    打饭店出来,太阳冒了个圆环,像额角被人开了个豁,痒得厉害。一路上牛秀琴都在打电话,说说笑笑,没完没了,等进了家门,她拽住我胳膊就往楼上拖。

    紧身裙包裹着的肥臀在眼前颠来倒去,我却忍不住想踹它两脚。拧开卧室门,牛秀琴便一把扑倒在大床上,她“啊”了声,像个英勇就义的我军战士。我倚着衣柜,没动。驴打滚一样,她一连哼了好几声,半晌才侧过身来。

    “吃多了,吃多了。”她瞟我一眼,揉揉小肚子,又轻轻拍了拍胯。真的很轻,仿佛那不是肉,而是一件珍贵的瓷器。我冲电脑扬了扬下巴,没吭声。“咋?”她眼皮翻了下。

    “里面的东西我看了。”牛秀琴没说话,垂着眼摆弄了一会儿头发,尔后“噔”地起身,冲着梳妆镜弯下了腰。又是半晌,她才“哦”了一声。我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有,似乎除了身前的镜子和耳侧的那绺散发外,世上再没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了。这难免让人心急火燎,我只能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忍耐。

    难说过了多久,牛秀琴一把揪下发夹,扭身坐回了床上。像是总算抓住一个契机,我问她陈建军和母亲现在还有没有关系。“啥关系?”她翘起二郎腿,抖了抖卷毛。我真想扇她脸。

    “哦这个?”她左手比划出一个圈,右手食指伸进去捅了捅“性关系,日屄。”说这话时,她侧着身子,像是中风了一样,我闭上眼,感到身后的衣柜都在嘎嘎响。“我说没了,你信吗?”我不知道。

    许久都没人说话,一阵窸窸窣窣,等我睁开眼,牛秀琴已经点上一支烟,她依旧翘着二郎腿,上身前倾半伏在大腿上,每抽一口烟。

    她都要仰起脸,抖一抖头发。浅绿色窗帘透出一丝亮光,不知是来自雪还是太阳,总之它慷慨地为牛秀琴提供了一副剪影,那些几不成形的烟圈便萦绕着剪影,出现又消失。

    等她一根烟尽,我才开了口,问第一个视频里是不是母亲。“哪第一个?”“黑灯瞎火那个。”

    “黑灯瞎火的多了。”她切了声,又开始摆弄头发。我却不知该怎么形容。“你看不出来?”她瞟了我一眼。我直起身子,吸吸鼻子,又靠回了衣柜上。牛秀琴笑了起来:“我要说是呢?”

    “那是强奸!我要报警,告那孙子!”衣柜咚咚作响。牛秀琴笑得更灿烂了,她索性托起下巴,撇脸看着我。“还有你这个贱货!”

    “比你妈还贱?”她撇撇嘴,短暂停顿后,又开始笑。于是我一巴掌抡了过去。霎时,牛秀琴就飞了出去。

    没什么感觉,只记得她的脸很软,袭来一股丰沛的香味,玻璃烟灰缸在地板上蹦了几蹦,折到墙角,又缓缓地冲我滚来。很可惜。

    在离我几公分的地方,它绝望地停止不前。以上整个过程中,牛秀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是的,只有我的喘息,一声接一声。我也说不好使了多大劲,只知道麻木的右手尚在轻轻发抖。

    牛秀琴就那么趴着,一动不动。有那么一会儿,我琢磨着她是不是晕了过去,甚至更糟糕的,心肌梗塞,嗝屁了。我觉得无论如何不该打女人。我心说得把她扶起来。

    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好一阵,牛秀琴总算哼了一声,微弱却实在,像什么游戏里的女鬼叫,她撑起胳膊,很快又趴了下去,然后她笑了笑,说:“打女的。”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咕咚一声响。我确实有些害臊,但除了僵硬地看着她爬起,我还能做点什么呢?牛秀琴捂着脸,缓缓在床上躺下。片刻。

    她又爬起来,冲到梳妆镜前瞅了好半晌,她轻哼着,不时还吸溜吸溜嘴,一会儿又坐回了床上。毫无疑问,丰腴的脸颊上浮着一抹红印,像漂在鱼汤上的油花。

    “打女人,”她说“有本事儿回家打你妈去!”除了站着,我大概也无事可做。右手掌上擦着一道嫣红,不知是血还是口红。

    “你妈个屄的!”她扔了个抱枕过来。我顺势抱到了手里。牛秀琴突然笑了,她翘起二郎腿,半撩着头发,也不看我:“你妈啊,跟野男人搅和一块儿时,那个风骚劲儿啊我给你说”说不好是不是错觉。

    那抹红晕随着表情在她脸上四下跳动,我头一次发现女人的面目竟能如此可憎。别无选择,我一脚踹了过去。再冲上去时,我犹豫着要不要打脸。

    最后抡到了屁股上。肉很敦实。牛秀琴似乎在叫,骂骂咧咧的,她挠我脸,针扎一样,我只好攥住她的手,她张嘴就咬。何止是嘴,这头疯狂的野猪浑身上下都在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