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离别

都市隐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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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此夜,本空间注册开启。今日此夜,本空间永远关闭。

    ——题记

    “多情自古伤离别”中国几千年文学史的遗存,关于伤别与思归的文字最多且十分动人心弦。这个话题,历来沉重而伤感,但又是人生无法避免的内涵。大概从人类离开穴居的蛮荒时代走进文明社会,出于生存与生活的各种需要,别离与聚会,便成为一个普遍的常见的社会课题。人们无法把自己变成静物,始终需要进行各种活动,因此种种别离情形,都是自然的、正常的。这种因某种活动而产生的生离,未必就是什么坏事,相反,人若变成了静物,永恒地守定一处地方,反而是比生离伤惨百倍的死别。

    别离,是一种舍弃,舍弃是一份忧伤,同时也可能是一份美丽。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对个人行止做些取舍,抱残守缺,智者不为。

    (一)

    对于我个人来说,自从二十六年前出乡关赴边关开始,别离便如影随形,长伴我生命的历程。

    离愁

    你默默伫立

    伫立在默默的村头

    任灿烂秋阳

    烘烤无言的离愁

    我将军帽默默举起

    举起我默默的情意

    把一个英勇命题

    注入南方的定义

    这不是情诗,是我生平第一次书写别离——与父亲的别离,二十六年前发表在广州军区战士报上。长兄十六岁离开学校,二哥十七岁离开学校,二十六年前我十九岁,还坐在中学课堂里,前途未卜。兄弟们走到一起,我在体格上比大哥强壮,比二哥高大,却依赖他们供养。愧疚之情,使我无法安心继续念书,急于寻求一条自立之路。乡下娃娃,除去当兵,似乎别无选择。

    天遂人愿。当时中越边境正值多事之秋,我们那地方的应征者又多半是到广州战区,而我的村庄当时生活还算比较富足,因此村里的同龄人都在逃避兵役。在我当兵的前一年,有人应征体检,无人愿意服役;在我当兵的那一年,除我以外,别的体检合格者也都不愿服役,因此一切都十分顺利。

    临行,在家门口告别了所有送行的父老乡亲,只在父亲一人陪伴下踏上征程。父亲也应我请求没有远送,出村不到一里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好好努力”四个字就止步了,脸上荡漾着一片慈祥的笑容。我知道那笑容后面隐藏的担忧,自打小时候起,在众多兄弟姐妹中,父亲就最看重我,最信任我,也最疼爱我。父亲喜欢我跟在他身后,喜欢我坐在他身边,喜欢和我抵足同眠,我此去,走向战火纷飞,老人家笑容背后,该是多么深重的忧愁!于是从村外到集结地那段路上,这首小诗就在充满离愁别绪的心中自然形成了。正是那次别离那份愁,造就我今天的境况。更多的同龄人一直在那片土地上守候,大概没人会认为我当年的别离是件坏事,尽管在当时是他们都不愿选择的。

    今天离开和讯,只因有事要办。放弃不一定就是懒散,守候不一定就是勤奋。弃与守,别与聚,都有得有失,其中得失虽不重要,有时却可能是一种必要。

    (二)

    别

    大山折断你送别的目光

    折不断你心的翅膀。

    南中国烈火硝烟弥漫处

    有你的思念有我的期望。

    来吧!来吧!真诚的朋友

    让我们把心做成酒杯

    为胜利为爱情举杯歌唱!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写别离了。我当兵以后,习惯独往独来,每次回故乡,都谢绝友好们送行。而有位姑娘,总是在火车即将开动时出现在站台上,令我那段天马行空的岁月多出几分思凡下界的欲念,一颗心经常为她急剧跳动。她还多次提到要去边疆看我,使我长久地悬望。二十一年前,她去衡阳医学院进修,我为那些浪漫的别离写下这些诗句,发表在衡阳文学天地上,算作回应。后来家父突然离世,情况发生微妙变化,也许姑娘忌讳我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情意随风散入淡淡日子,浪漫不再。

    由些观之,多情的别离,未必就有多情的结局。纵使心中事眼中泪楚楚动人,待时过境迁,一样去如春梦了无痕。

    在和讯这个虚拟世界,有我的朋友,有朋友对我的期待。然而谁能肯定这里的一切都是真诚的?都是天长地久的?我走了,挽留之声感动着我,我也相信真诚的朋友会长久地牵挂着我。无论时空如何变化,真诚的友谊定会长存。而更多的东西只存在于一时一地,虽然“此情可待成追忆”毕竟只是随感而发的一声叹息。

    (三)

    亲爱的我走了

    南方丛林绿得丰茂

    祖国边疆正挥手相招

    亲爱的,我走了

    我为守住绿色去放哨。

    别时惆怅去路遥迢

    相见时难水远山高

    家事就靠你里外一把手

    风雨一肩挑。

    莫让芳心碎了

    莫把珠泪空抛

    生离死别,无情一刀

    割不断朝朝暮暮的寂寥

    割不断孤灯寒窗的烦躁。

    愧疚之心不能带给你欢笑

    你的烦恼,我全知道。

    你不该做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望断浮云。

    我把未来托付给你

    我把爱情托付给你

    我以男人的名义

    托付你一份幸福的憧憬。

    你不该嫁给军人

    军人的妻子万苦千辛

    老人交给你了

    孩子交给你了

    交给你困难交给你家庭

    交给你一个酸酸涩涩的吻

    ——我以祖国的名义

    交给你一份责任。

    家父去世后我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故乡的朋友少了相聚,也就免了别离。这首诗是写给妻子的,写得很用心,也写得很酸,而婚后基本没有再给报刊投稿,因此发表在给妻子的信里。做了博客以后拿来上贴,才算公开。我婚后与妻子有三年的分居,彼此牵挂,彼此思念,过着恋人般痛苦而甜蜜的生活。写这首诗时,我十分爱恋自己的妻子。在所有分居的日子里,思念与爱恋与日俱增。那三年,每次妻子到部队探亲,我都十分隆重地迎接,象新婚一样隆重,其他干部家属无不羡慕。那时部队驻守在广西崇左,干部们送别来队家属,地点通常在南宁火车站,我婚后却每次送至柳州火车站,影响到他人心态,以致纷纷效仿,差不多将整个部队送别家属的里程向北推移了三百公里。

    而我妻子性格缺陷明显,后来随军直至儿子上大学前,十几年朝夕相聚,反不如从前别离时光。妻子似乎对我的一切都不满意,十几年里,颐指气使,责难不绝于耳,少有顺耳之言。儿子稍大些,显然不适应我妻子的语言表达方式,为我打抱不平说:“妈妈说话怎么老是那样?”我说:“妈妈上学时不用心,语文成绩不好,只学会了疑问句与祈使句,没学会运用陈述句,我们慢慢来帮助她提高语文成绩。”

    到目前为止,妻子的语言表达终于正常化,陈述句的掌握运用已经稔熟,但如果不是遇上了我这位教育家,只怕其婚姻生活终究会因语文成绩太差而被劝退。

    别离是一种孤单,同时也是一种清静,或者是自我保护。有时针尖对麦芒的相聚,其实不如枪弹分离安全。

    在和讯,有人不喜欢我用都市隐侠的网名,有人不喜欢我的率性与写意,也有人不愿见到我认真为文,还有其它种种,都在企图置都市隐侠于其霸权之下。我是个爱清静的人,平时灯红酒绿处、社交场合中,一般找不到我的影子;而工作几十年来,与同事从无争吵和矛盾。当斗争的锋芒迎面而来,是披坚执甲撄其锋,还是卷旗走马避其芒?我推崇道家清静无为的思想,信奉一动不如一静,与无聊之辈争长短实在是极无聊的事,不如给自己留一份清静,使他人多一番冷静,彼此相安无事,都有好处。

    (四)

    留别

    荒边月落起秋声

    恰似悲凉此夜情。

    别恨离愁满江湖

    相忆更比江湖深。

    (隐侠是专业卖油郎,生性散漫,能用心遣词造句已属不易,平生作诗,凡五七言,多半不入格不合律。开博以来,喜欢研究律诗的朋友有好心指点的,也有严厉指责的,还有呵斥臭骂的,今天一并谢了。)年年干部转业,年年老兵退伍,总要承受一种生离死别的煎熬。送别战友,那一份深挚难舍的别离情,不是当过兵的人,谁能体味?送别转业干部,因其去向总在某个城市,所以没有悲意,反而多一份从容与欢欣。而年年老兵退伍时,情形则大不一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是一条无情的原则,也是战友别充满悲壮的情绪源头。大部分士兵来自偏远农村,退伍后又回到偏远的农村去,此一去,他们也许再也走不出家乡的山脉,嘴里说“再见”心里谁都明白今生今世再难相见,因此那一个一个离别的日子,总被泪水深度浸泡,任何时候再重新拎起,都是湿漉漉的。

    每年我都要在一些纪念册上写一些这样的留别诗,虽然于平仄上极不讲究,却有战友们喜爱并感动的句子。年年送别年年写,尽管伤感,终归无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战友不同于夫妻,岂能长相厮守!别离,对于所有相交者来说,都是人生的必然。

    我曾经告诉一些朋友:我在和讯认真做了几个月博客。这个博客,门户访问量在它注册开启后的前四个月已达十多万人次;开启两年后不过二十多万人次。从这个数字应该可以看出,二十个月来,我实际已经有所放弃。之所以拖延至今,完全是出于偶然因素,偶然地在这里遇到了一些让人不忍别离的朋友,丝丝缕缕的友情,使我“剪不断,理还乱”除了守住这个空间继续交流下来,似乎难作其它取舍。但我毕竟在二十个月前去意已决,不可能再作天长地久的坚守。

    今天我离开和讯了,我不是第一个离开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有人先我离开,有人会继我而离开。不管这里有多少眷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快乐的聚会,终有曲终人散时。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时空隔不断友谊的链条,都市隐侠感谢你们过去的关注与支持,同时期待着未来握手言欢的快乐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