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儿仨

段永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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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母亲(三十来岁),双胞胎子和女(十来岁)。

    母亲:做女人累,做孩儿他妈更累,做我这样的孩儿他妈累上加累。怎么个累法呢?孩子是双胞胎,老公是常出差,公婆瘫痪加痴呆,街坊邻居爱瞎掰,累得你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都是屁溜又忽筛。大家看看,这女人的四大劳累都让我给摊上了。尤其是那一对儿小祖宗--啥?龙凤双胞胎呗。小时候是不显山,不露水,看上一眼都觉得美。国家只准生一胎,我一次生了俩还合理合法,甭提多美了。一上学,事儿来啦。这头发要两样理,洗澡要两样洗,睡觉要分男和女,一个爱吃面,一个爱吃米,一个爱撒娇,一个爱讲理,最要命的是他们那急转弯,让你都搞不清3+2到底应该等于几。哟,快放学了,我得感觉给这俩小祖宗做饭去。

    小龙、小凤(背书包上):你拍一、我拍一、好玩最数游戏机;你拍二、我拍二、就怕练习毛笔字。你拍三、我拍三、我和老师来换班;你拍四、我拍四、班长特爱管闲事。你拍五、我拍五、谁当学生谁受苦;你拍六、我拍六、影视演员脸皮厚。你拍七、我拍七、天天盼着过星期;你拍八、我拍八、月月零钱不够花。你拍九、我拍九、我家养了只哈巴狗;你拍十、我拍十、造不完的句子组不完的词。

    小龙:小凤妹妹,现在都讲与时俱进,都和国际接轨了,肯德基接轨了,麦当劳接轨了,互联网接轨了,出国旅游也接轨了,就剩下咱这学生接不上轨。人家外国就不留作业,那才叫棒。

    小凤:对呀!还有这又重又大的书包接不上轨,啥时候咱中国的学生能不做作业光听讲,电教室里上上网,家里家外都松绑,这样的学生肯定拥护党。

    小龙:党肯定不会号召老师多留作业嘛!有一条标语是怎么写来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留不能留作业。”

    小凤:你啥记性,那叫“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后来,标语前头的字先褪色了,变成“不能穷教育,不能苦孩子”再后来就变成了“穷教育、苦孩子”了。

    小龙:小凤妹妹,我给他发明一个“再留不能留作业,再重不能重书包”怎么样?说不定还能获专利呢?得了奖金我请你去麦当劳,上肯德基,吃比萨饼,怎么样?

    小凤:小龙哥,我再跟你说一遍,从今以后,除了在家里,在外边不准你妹妹长、妹妹短的叫我。知道的说你是我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小龙:你说咱妈也真日怪,一母同胞咋就生得我这么老相呢?有人说我是十几岁的年龄,二十几的相貌,三十几的脸皮,四十几的奔头,五十几的嘴巴。是不是咱妈怀咱俩时,不爱吃那酸果辣汤,专拣那猪头肉、豆腐皮吃了?

    小凤:你啥意思?

    小龙:要不我哪来这满脸褶子?就像那母猪圪脑,豆腐皮。

    小凤:我咋没有?

    小龙:那是因为男左女右呗。

    小凤:褶子不褶子与男左女右有啥关系?

    小龙:太有关系了。咱俩在妈肚子里是我左你右,我爱吃豆腐吃肉,褶子就多,你爱吃南瓜、地瓜,你不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凤:哼,你笑话我是不?不是跟你吹,我眼睛不大,可眼皮儿是双的;脸盘儿不美,可脸蛋儿是光的;牙齿不齐,那是准备用烤瓷镶的;人看着笨,那是我故意装的。谁是你,跟爸妈没有一个器官像,好比是天鹅窝里钻出来个唐老鸭,不是伪劣就是假冒。

    小龙:那你怀疑我是第三者的?现在可有dna亲子鉴定,要不咱去北京一趟?

    小凤:去北京干嘛,大老远的,问问咱妈不就成了。舍近求远,猪圪脑。

    小龙:妈--妈--这事儿不好当面问吧,小凤妹妹。

    小凤:看你在娘肚子里是猪头肉吃的多了。还能直接问呀!

    小龙:咋问呢?

    小凤:就说妈你要是和爸离了婚,你最想嫁给哪个叔叔呀?妈一张嘴答案不就溜出来了。

    母:你们俩又在叨咕什么呢?是不是又让我帮你们造句组词呀?现在的社会也真怪,神仙打架让百姓遭罪,当官的有病让群众吃药,领导讲话让秘书写稿,孩子的作业让家长解答。说吧,什么题目?

    小凤:妈,小龙哥不敢当面问你,我替他--

    小龙:(急捂小凤嘴)妈,是老师出了一道作文题,题目是“你心目中的小康社会是什么样子”

    母:那你咋写的?

    小龙:我是这么写的“我心中的小康社会是有一所小别墅,别墅里应有尽有,什么小车撞不坏,电脑好几用,洗澡做饭全自动,想买什么有人送,机器保姆能遥控

    母:那你打算给你妈安排在哪个房间呢?

    小龙:不要门儿,留一个洞,这别墅只给我和小凤妹妹这样的身材用。

    小凤:我不和你住一块儿,我要单独买一套。和一个光棍在一起,我怕同学们笑。

    母:(忍住怒火)为啥只留一个小洞洞,不让老娘我进去呢?嫌我哪一点呢?

    小龙:嫌你太唠叨,太啰嗦,嫌你废话、套话比那当官的报告还多得多。

    小凤:嫌你不学习、不讲理,老爱和你们的过去比。

    母:嫌我苦口婆心啦?嫌我忆苦思甜啦?毛主席的话你们都不想听啦?(生气)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小祖宗,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持东西追打状)

    小凤:你损坏公共财物。

    小龙:你破坏生态环境。

    母:我咋损坏公共财物啦?你说,我打我自己的孩子管公共财物屁事。

    小凤: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你殴打祖国的花朵是不是损坏公共财物?

    母:我又咋破生态环境啦?

    小龙:花朵是大自然的杰作,你蹂躏花朵是不是破坏生态环境?

    小凤: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小龙:祖国神圣不可侵犯。

    小凤:花朵是人类的朋友。

    小龙:花朵是空气的调节器。

    母:越说我越不对,难道我成了黑社会?(悲泣状)我好命苦哇,我不能活呀!我在这家里没地位哇,我是白天累了晚上累,操碎心,熬碎肺,为了你们我早内退,勤俭节约不浪费,从来不敢有午睡,天天都让你们开脾胃,你们还开我的批判会,还是古人说得对,养活儿女就是活受罪。

    小龙:妈,你不是说我们俩是你和爸的爱情结晶吗?怎么又成了活受罪啦?

    小凤:妈,你不是写过一首诗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生了双胞胎,幸福把门儿敲”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

    母:去去去,小孩子懂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小龙:你敢说我们不懂爱情?爱情不就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吗?

    小凤:爱情就是里边的人想出来,外边的人想进去。

    小龙:爱情就是工资奖金全上交,家里的杂活你全包,漂亮的女人不去眊(毛)。

    小凤:爱情就是一忍再忍使劲忍,在容忍中养成习惯,在习惯中变成傻帽。

    小龙:爱情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打架。

    小凤:爱情就是生孩子。

    小龙:爱情就是酸菜,明明知道没啥营养,就是想吃它。

    小凤:爱情就是一口深井,进去容易出来难。

    母: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在哪学的这些破玩意儿?

    小龙:看影视。

    小凤:上网吧。

    小龙:口袋里的图书。

    小凤:手机上的信息。

    小龙:还有呢,爱情是生产力、推动力、购买力。

    小凤:爱情是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

    母:打住,打住,这哪里是小学生嘴里的话呀,简直就是宣传部长是专栏作家了,不过,还真是说对了。这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原来你们是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

    小龙:这不都是妈你省吃俭用供我们上学才学会的。

    小凤:这还不是全靠你老严加管教管出来的。

    母:我是说你们俩的学习成绩,听不懂个反正话?

    小龙、小凤:天下没有坏心眼的妈妈,只是方法有些差,我们将去其糟怕,留其精华,用优秀成绩报答你老人家--小龙小凤的好妈妈。

    母:那你们也给我这好妈妈总结总结有些什么优点,就用这些关联词造句的方式(给小龙、小凤各一张纸)。行吗?

    小龙:行!妈吃苦耐劳,实践证明你痴心不改。

    小凤:妈精打细算,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

    小龙:妈会炒菜,但手艺不如爸爸。

    小凤:妈人老实,但有时也有想法。

    小龙:妈不爱自己学习,然而却爱让别人学习。

    小凤:妈的脾气特别像姥姥,但比姥姥有所发展,有所突破。

    小龙:假如爸妈交换了工作岗位,我们家将会旧貌换新颜。

    小凤:因为爸爸爱表扬我们,却经常不在家,妈妈常唠叨我们,却一次差都不出。

    小龙:如果我们能学会隐身术该多好。

    小凤:要是那样的话,就能听到父母在老师和亲友们面前嘀咕了我们些什么。

    母:还有些什么意思、意见统统都讲出来,今天干脆也给你们一人来上一支开塞露,把肚子里攒的东西统统都给我拉出来,免得憋了一肚气,一会儿放个屁。

    小龙:妈,你是不读书,不看报,边看电视边睡觉,电视里笑你也笑,究竟笑啥不知道。

    小凤:妈,你应该用现代化的方法来教育我们,不应该哄骗加回避。去年,我们问你人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是男人把种子种在女人肚里就行了。结果小龙哥哥硬把一粒大米按到我的肚脐眼上,让我给他生个孩子。现在,老师都讲给我们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龙:妈妈说话像有病,说得人家不高兴,好像首长下命令,一句更比一句硬,叫我们怎么把你来尊敬。

    小凤:妈妈,我问你,徐力为啥杀了他妈,马加爵为啥杀了同学,吴琼、周阳为啥跑进网吧不回来?还不是他们的父母只要成绩,不要孩子;只要结果,不讲方法吗?(此时,电话铃响,小龙接电话。)

    母:谁的电话?

    小龙:你丈夫的。

    母:我丈夫?什么丈夫?

    小龙:就是我爸。

    小凤:我爸不就是你丈夫吗?

    母:这小祖宗,怎么这么说话呢。(接电话)喂,你那两个宝贝正开我的批斗会呢。什么,你要我多学习,多跟进?再过一个小时中央一套节目有“新闻调查“,专讲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好,知道了。

    小龙:妈,我说了个你丈夫你都不高兴,你说了我们俩多少硬邦邦、火辣辣的话,我们咋过来的?有部电视剧叫“蹚过男人河的女人”那我们就是“蹚过母亲河的孩子”了。

    母:好,我不对,我有错,我改。我这都是跟我妈学的,她那唠叨碎嘴担沟恨不得让你抽她巴掌,实际上我手没抽过她,心里边儿不知抽了她多少回了。

    小龙:妈,你别生气,我给你出个急转弯题,让你动动脑筋乐一回。

    母: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龙:说小凤身上有一个部位,妈妈可以碰两下,爸爸也可以碰两下,男朋友可以碰一下,我当哥哥的不能碰,老师更不能碰,你猜猜是什么部位?

    小凤:哥你坏。

    母:小龙、小凤,你们可别看电视上那不正经的东西。看见搂抱要把眼挤,看见亲嘴要把头低。碰什么碰,俺小凤身上的部位除了我碰谁也不许碰。

    小龙:妈,你思想不健康,想到哪去了你?

    母:男朋友可以碰一下,小凤有男朋友了?

    小凤:有了我请客。

    母:不害臊。

    小龙:妈,我告诉你吧。是嘴唇儿。念爸爸、妈妈时,是不是上下嘴唇儿要碰住两下,念男朋友的朋字时,是不是只能碰住一下。念哥哥、老师时,嘴唇就不需要碰住。

    母:是有个意思,这叫荤破素猜。现在的社会进步了,老师水平提高了,孩子也长大了,跟着问题也来了,解决的办法也多了。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让孩子们懂得了这么多知识。

    小凤:怎么个感谢法?

    母:给老师送点礼吧。

    小龙、小凤:(广告滑稽表演)今年过年不收礼,不收礼呀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