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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晨光打开幽暗的云朵，记忆中的
雪里蕻碧绿青翠，一如孩子和春天，腌制在心里
热爱盐，喜好咸的人们，站立在海边
迎接海风的腥气，大海浓郁的体味和呼吸
就象母亲那唠唠叨叨，无法抹去的话语
我跑在人群的前面，一个懵懂的半大小伙
渴望大海敞开我的胸襟，双臂绽放雄伟的海港
而花骨朵儿似的，含苞的羞涩怎么能在
枝头上，为你带来整个春天的歌唱——
那种激情，只能在父亲腌制的缸里静静埋藏
大海，涌动着时间的浪花，生活的旋律
我在自行车上寻找着大海的节奏，爱的歌词
所有自行车的踏板都在飞旋，踏动整个
城市，那种乘风欲飞的感觉，扬起了我的心旗
呵，我那微弱的声音正在插上梦想的翅膀
我喊出了满是腥气的诗歌，满是腥气的
歌唱，闪耀着鱼鳞般新鲜动人的音色
那是我穿过无数个黑夜，为你带来的霓裳
灯光璀璨的港城，解开了古老的停泊
呵，看那！新世纪的航线上，巨轮的豪情正在启航
二
那是帆，似乎已经陈旧，经不起远航的风浪
巨大的帆布，也写满了历史的沉重
那一艘艘木船只剩下半截船头，还在沙滩上守望
我敲打那些帆，远离那些帆，看见黎明中的
黑夜，一片片破碎，在绝望中逃亡
我找不到帆，那种澎湃的激情，那种
拥抱春风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和奔放
我找不到，我只能体会我的心情，那种鼓动
在血脉里膨胀，上升，一个明亮的声音在呼喊
一面巨大的帆，在天空中发出无数人的回响
那是电流般升起，贯通心灵的帆，很小的帆
往来穿梭于司机、民工、巨轮上的船长
穿梭于五颜六色的方言，缤纷的各国英语
那是为航海竞赛扬起的帆，没有探险和战争的疯狂
碧波荡漾的大海，就象人类的第二个故乡
我握住绳索，每个人都握住绳索，我相信
绳索里是我们生活的钥匙，一节节上升的希望
就是那面巨大的帆，经过一个臂膀一个臂膀的努力
我们升起的，不仅仅是明天和鲜红的太阳
还有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和一个民族不朽的脊梁
三
春天送你一首诗，黑油油的泥土酝酿着
送你一株碧绿清脆的雪里蕻，诗句上明亮的眼睛
是那春天的露珠，侧身绕过黑夜的边缘；带着
骨质的盐，剔除了甜腻腻的盐，在晨光中苏醒
春天黑油油的手里，已经长出了一首诗的精神
在春天，我送你一首诗，那是破壳而出的
一声呼唤，在冬天坚硬的脊背上
我所有的语言都是毛绒绒的，金灿灿的
我不知道是春天打扮了我，推动了我的诗行
还是春天穿过我的身体，握着我的手在生长
春天也进入你的身体，为你送来一首诗
那首诗里的街道一行行绿色，整洁又干净
一幢幢词语有长有短，有高有低，在细雨中
力争上游，如笋拔节；那巨大的感叹号
是又一艘万吨巨轮，就要拔锚远航
春天，在你的身体里伸展着四肢，躺下来
就是一首诗的结构，为你的血脉熟知
春天就是一首诗，我把春天送给你，也把
人们所有的希望送给了你，我送给你一首诗
一首鸭绒睡袋里苏醒了的人们奔跑在春天里的诗
四
所有的赞美都绕开了一个词，那就是我对你的
爱，不是因为俗气，而是怕我一说出来
那心中积聚的赞美，象闸门关不住的洪峰
顷刻间，淹没我理智的河堤和语言的桥梁
我要看着水文标尺，一点点地滋润，一点点地释放
就象奔放的爱情已经沉淀在婚姻里多年
那赞美的眼神，要从试衣镜里才能折射出来
我已经呼吸了你多少年的空气，吃了你多少年的
雪里蕻，以及那石骨铁硬的方言炝蟹——
这些点点滴滴折射出来的眼神，我想你会懂
但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要为你歌唱
因为你为我孕育了一首诗，他在风中成长
带着我的生命和未来在奔跑，在嬉戏，在梦想
我要为你歌唱，我要大声地对你说——
我爱你，没有哪一种发音可以代替这一声呼喊
那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喊一声，就象打开
我的身体一样打开这首诗的音响
在每一个语词的绽放中，让我来推动
所有的赞美，那高音上涌起的高潮
再一次证明了，我的热爱是如此的痛彻心肺
2004/1/4